草莓软软糖

【孙兴X你】我家莱莱长大了

【姐妹们喜闻乐见的HE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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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莱”,室友徐金娣关上宿舍门,挽住了你的胳膊,边走边问你,“工作定了吗?”

你不着痕迹地从她臂弯中抽出胳膊,装着要从包里拿补妆镜子,“没呢”,你说,打开镜子,随意照了两下。

徐金娣也没计较,她跟在你身边,还是挺热情,“那你也不读研吗?”

“张老师说你拒绝保研了,为什么啊?”


宿舍楼外,是南方六月炙热的夏天,阳光明晃晃的,空气闷热潮湿,带着海水的咸味。广播里播放关于青春的流行民谣,匆匆而过穿着学士服的年轻面庞,校园里到处都弥漫着告别的气息,四年就这么结束了。

一个毕业典礼,有必要弄得这么伤感兮兮的嘛。

你心里默默翻白眼。

“我暂时没想读研”,你站在宿舍楼外花坛边,整理学士帽。

这要是在以前,可能徐金娣这种事儿逼早就被你两句狠话骂哭了,从此再也不敢多问你一个字儿。可是,你在四年前从绿藤来到这里时,就已经不是那个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魏莱了。


那个九月,混乱动荡。你的所有在一朝一夕间都变了样子。最后关头,魏女士带着你在高明远的安排下去了国外,你感慨高明远不愧是曾经的绿藤地下组织部长,这老家伙人不在了,江湖竟然还有他的传说,等你一年预科念完回国,后面的事儿早就被安排得妥妥贴贴了。

可还不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

在绿藤,真正说得上话的早就换了一批人了。

魏女士耳提面命,告诉你以后不要再给她惹是生非的可没有人能保你了她可拉不下来脸为你那些破事儿去求人。

你点头,安安份份去了南方念大学。

你离魏女士远远的,她每月按时给你卡上转钱,你回个电话给她知会一声,你们保持着相敬如宾的母女关系,也挺好的。


你开始学着做一个正常人,学着克制住自己的暴躁和戾气,就算有人让你看不顺眼惹你生气,你也不能有搞死对方的念头,或者想着把那些怂货扔进洗手间和体育器材室里。

幻影已逝,得以清醒。

因为那个抱着你说着天塌下来也有他帮你撑着的人,已经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再没有人会护着你纵容你,让你随心所欲,无忧无虑。

于是人人都爱魏莱,觉得她优秀又完美。你带着甜美亲切的假面具,觉得人生可真他妈虚伪。

可你无力去改变,你试图隐瞒的那一切让你身心俱疲,你和周围的人保持着客气疏远的距离,你厌恶他们的热情,你也厌恶他们的善意。

毕竟你魏莱从来就不需要朋友那种东西。不论以前还是现在。


徐金娣很好奇,她觉得你成绩这么好不继续读学位太可惜了,“那你毕业后打算做什么啊?”

她看着你,想了会儿,“也是”,她自问自答,“你家那么有钱”

“是不用急着找工作”

那当然和你这种家里五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的扶弟魔不一样,你转头看她,“谁说的”,对她笑了笑,“我有自己想做的事啊”

“我想开个夜总会”

你刻意用了调侃的语气,努力不去在意涌上心头的那么多想念。

“夜总会?”,徐金娣被震惊了,然后笑起来,“魏莱你开玩笑吧”

“没有”,你摇摇头,认真看着徐金娣,“名字都定好了”

“它叫凤凰夜总会”


学校中心广场的综合楼前,聚集着等着拍毕业照的大四的毕业生和来观礼的家长们。你和徐金娣走到广场边的树荫下,那里还有你们班的其他同学。

不停有男生过来,想和你合影。

你就不停地婉言谢绝。

这四年,追你的人太多了,“我有男朋友”,你直白地拒绝他们。遇到有些死缠烂打的,你还得真诚地告诉他们,“我男朋友很凶的,小心他揍你”。

可是从大一到大四,谁也没见过你口中的“男朋友”,于是他们觉得你目中无人的太过分了,甚至传说你喜欢的是女生。

传就传吧。

将近五年的时间,你再没对谁动过心,真心就只有一个,都给了怎么拿得回来。你将那个夏天密封起来,沉进了变成一潭死水的心中。

之后你遇到的所有男人一个都比不上他,哪儿都比不上他。


“魏莱”

有人叫你。

围在你身边和你说话的徐金娣和另外两个女生朝你身后看了一眼,脸上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徐金娣尴尬地看了看你,被一个女生拉着胳膊走到了一边。

你迅速知道了来的人应该是谁。

你回头,果然是陈源。

你们学校知名富二代,仗着自己爹在市里和周边广开楼盘项目,整个人从头到尾洋溢着小人得志的傻逼光芒,身上的LOGO比脸都大,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波人,热爱开着跑车吃喝嫖赌。他也是有耐心,从大一撩你撩到大四,你都觉得诧异,这种海王明明不缺鱼,怎么偏偏就一心想搞定你。

因为他脑子不好,你得出了结论。

并且你从中居然品出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魏莱”,陈源站到你面前,身上双G的老花晃得你感觉在做色盲测试,“跟我合个影呗”

“这傻逼衣服我看就你穿得最好看了”

他四下扫了一圈,夸奖你,然后对你使用了一款明显自诩风流的笑,做作而不自知。

“不用了”,你拒绝得冷冰冰,你可不想出现在他手机里,鬼知道他那张不把门儿的嘴在一帮狐朋狗友里会怎么拿着照片儿调侃你。

你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你,“那照片不拍没事儿”,他凑上来,“晚上跟我去唱歌吧”

你想想,反正就毕业了,要么干脆他妈的撕破伪装给他来一巴掌算了,省的夜长梦多。你暗暗握了握拳,好久不用,高明远同款耳光技能都冷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熟练运用了。

“魏莱!来拍照了!”

还好,辅导员适时解救了你。

你甩开陈源的手,头也不回去集合点。


“这个女同学,你站到中间”,摄影师指挥你。

老师们转头,笑眯眯,“魏莱过来”

“魏莱往中间站站”

“魏莱站到,那个怎么说来着,C位”

老师们快乐地大笑起来,他们都这么喜欢你。

你站在六月的阳光下,蟋蟀和蝉的叫声,遥远的海浪声,风中植物和海水的味道。你被过于明媚的热带阳光刺痛了眼睛,你想到了遥远的绿藤,那里的夏天是栀子花的味道,梧桐树荫掩映着街道,热浪变得细密。

但这都不是你的夏天。

你的夏天,是甜腻的香水味,是酒精和烟草的味道,交织在那个终日雾蒙蒙的房间里。他的怀抱,他的亲吻,他的身体,他的柔软的头发,六月白日变成了情欲梦境,你在每个无法预知的契机想起他,潮水般的怀念便从记忆的背面汹涌而至,你过不去的,你知道,你这一生都忘不了。


你想起之前,寝室里因为讨论后来某个城市更严重的官商勾结案件,提到了绿藤的那次扫黑行动的新闻和相关八卦。你在国外一年,高明远落网后引起的舆论媒体轩然大波被海洋隔绝开,当地华人圈也没人在意事不关己的权力倒台,回国后,绿藤种种奇闻逸事早已被时间遗忘,媒体就这点好,所有一切都会无时无刻被更新替代。

你听她们说起高明远和郑毅红的离奇感情,说起王政对处女情有独钟,说起李成阳的传奇角色更迭,后来他们说到了贺芸。

“贺芸有私生子”,张秋琳说,“高明远的”

“你们知道吗?”

你想听又不敢听。

你害怕张秋琳说出你不知道也不敢去想的结局。


没有人告诉你关于他的事,你和绿藤的唯一联系只有魏女士,她巴不得摘干净所有和高明远哪怕一丝一毫的牵连,那些破事儿她一个字都不会提。当然,你也没有去探究过,因为你害怕知道真相,你自己骗自己好久好久了,你觉得只要你不知道,那么一切都会一如往常,他会活得好好儿的,甚至凤凰夜总会也依然灯火通明璀璨夺目地在那儿。


张秋琳看徐金娣和杨珊珊一脸懵逼等着她的下文,挺得意,“就是那个高赫”

“高赫你们知道吗?”

没人应和,你知道是因为这个名字出现的时间太早了,当然,你也跟着摇摇头。

“好多年前被判死刑了”,张秋琳语气神秘,“知道为什么吗?”

有谁会比你更清楚。

“他杀了个女生,太残忍了”

“用竹签子扎那个女生指甲”

你看了看张秋琳,有些意外,你以为她会说些你不知道的,而不是这些三流媒体爱推送的前尘旧事。

“你们说,这种混蛋该不该死刑!”,张秋琳义愤填膺,徐金娣和杨珊珊纷纷附和。

这是这四年,你唯一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却是你根本不在意的事。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你去找陈念的那个晚上。

那晚他和老三他们在露天排档喝酒吃宵夜,你晚自习结束先去了他那边,准备让他帮你去陈念那儿搞事,把那监控的破事儿压下来。

他一杯啤酒闷下去,不知道旁边红毛说了什么,他都笑出了眼尾纹,你正要走过去,就看到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姑娘抽了张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

很好,你靠着他的保时捷,没过去了。

这人看来喝了酒就不准备当人了。

你冷眼旁观,想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儿来,心里盘算着是过去直接一巴掌还是先记账上。红毛不经意侧头看到你,你看见他脸上的笑霎那间僵硬掉,嘴巴动了动,你不用听见声音就知道是“我操”俩字儿。

红毛胳膊肘戳他,却被他一巴掌拍走。你看见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有人去扶,被他吼回去了,看架势是要去放个水。你目送他走到旁边巷子里的小区后门,这才走到桌边。

你坐到他的椅子上,抬手把他面前的酒全倒地上了。“魏。。。魏小姐”,红毛和你打招呼,有点儿结巴,看来很是尴尬。

你没搭理红毛,转头看着那姑娘,“姐姐”,你说,“你也给我擦擦嘴呗”

那姑娘看你小小年纪,还穿着校服,根本就没把你放眼里,“哼”了一声翻了你一个白眼,就转头和老三说话去了。

“这小孩儿谁啊”,你听到她问。

“兴哥妹妹”,老三给那姑娘倒酒,一脸苦口婆心,“哥好心提醒你,你可别惹她”

“我们兴哥都不敢惹她”

那女的回头上下打量了你一会儿,扯起嘴角对你敷衍地笑了笑。

你当然要把白眼还给她。


你等了一会儿,他还没回来。

“车钥匙呢”,你问红毛,这人肯定喝多了,估计都瘫地上了,跟个醉鬼讲道理显而易见达不到你要的效果,你准备先把他弄回去,陈念那事儿看来只有你自己单刀赴会了。

他的帐后边儿慢慢算。

“兴哥带身上呢”,红毛看你站起来,忙给你让道儿,“你送兴哥回去啊?”

你点点头。

“兴哥多了,你弄得动吗”,红毛问,“我跟着吧”

“不用”

你可不想让人看见他傻逼似的瘫地上的场景,他那么要面子。

不过也幸亏你没让红毛跟着,他这可不止喝多了瘫着,还他妈竟然被人给打了。你看着这傻逼一身灰扭曲着躺在地上,腰上之前被瓶子扎的伤口又映出血来了,配合白衬衫上明显的鞋底印儿,揍他的看来也是个狠人。他脸上挂着鼻血,疼得咧着嘴哼哼。看起来又讨厌又可怜。

谁他妈下手这么狠,你四下看看,想找点儿线索,连个人影儿都没看见。你看到靠着几个垃圾桶的墙上“此处禁止小便”的字样,福至心灵,这八成是他随地小便被小区巡逻的保安给揍了。

你回头皱着眉瞪他,就这样儿还好意思让人姑娘给擦嘴,你走过去,忍着补踢两脚的冲动,蹲到他面前,“车钥匙”,你伸手拍拍他,“你脑子真有病吧,喝得跟个傻逼似的”,没绷住,还是得骂他。


他躺在凤凰夜总会办公室的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睡得天昏地暗。你坐在他办公椅上,气哼哼地托着腮看着他。

平时倒是威风凌凌牛逼哄哄,怎么关键时刻就他妈掉链子呢,你起身走过去站到他面前,用手指戳他的脸,“等我回来再揍你”,你说。

可是,你没有机会再回去。

你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和陌生的白茫茫的环境让你一时恍若隔世,继而是由头部蔓延到全身的胀痛,你想坐起来,手都用不上力,你偏头看到手背上的留置针,和趴在床边的魏女士。

“妈”,你发现你嗓子哑得不像话,根本发不出音节,你动用全身力气,抬起来手,碰了碰她。

“莱莱!你醒了!”,魏女士激动得站了起来。

在你的记忆中,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母亲。

再后来,没在医院住几天,你脑袋上还贴着纱布,便跟着魏女士坐上了国际航班,匆匆忙忙逃离了危机四伏,逃离了狼狈不堪,却没有来得及好好和他说声再见。

一别五年,就成了再也不见。


回国后到你去南方读大学,中间停留在绿藤的时间也有一整个夏天。你和之前的同学早断了联系,你几乎不出门,把自己关在家里。你害怕看到这个城市变得你都不认识了,时间掀起洪浪,把你熟知的那些人那些事冲刷殆尽,而唯独留下你,守着一大把的秘密,突兀地站在原地,像个耄耋老人,仓惶悲哀地留念往昔。

启程去南方的前一天,你很晚的时候出门,去了凤凰夜总会。

晚风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那幢华丽的巨大建筑蛰伏在夜色中,沉默不语,曾经绚烂的景观灯早就不在,只有黑色的轮廓矗立在一片寂静里,人去楼空,灰飞烟灭。

你站在路边,一直看到眼泪掉下来。


“同学们!”

摄影师的声音打碎你的白日梦。

“我数到三,大家一起抛起学士帽”

你摘下学士帽,捧在手中。

你的未来总是光明的,你在哪里都是被艳羡的那一个,可是只有你知道,你心里的裂缝和你背上的伤痕。直到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你背上淡红的痕迹,然后嘴唇落在上面,他用柔情蜜意把你的心包裹起来,小心翼翼放进轻飘飘软绵绵的云朵里。

可是他却不在了。

于是你的心又支离破碎,从云层中飘散下来。

“一、二、三!”

你把学士帽抛向空中,脸上扬起笑容。

你仰起头,眼泪就流不出来。

你终于下定决心,你要回到绿藤市,你要想尽办法要回他的东西,就算你找不到他了,你也得给你们的回忆留下一个纪念碑。


家长们纷纷过来,大部分还捧着花,把花束交给自家孩子然后各种留影。

就连徐金娣的妈妈都带着她弟弟来了。

现场温情脉脉,热闹温馨。

你自打懂事后就没再瞧得上过这种无聊狗血的戏码,搞这一套有什么意义,那些个傻逼学分绩点没达标结课论文没合格一学期挂四门课时有本事也这么母慈子孝父子同心一下啊。

都他妈形式主义。

还是像你爸妈这样儿的才叫真诚。不满意就直接上手,懒得管就根本一眼都不看。大家各取所需,把供需平衡放在明面儿上,这才叫成熟理智,一切从实际出发。

你走到一边脱掉学士服,然后拎着衣服和学士帽准备回寝室。


“我爸妈也没来”,有人手从后面搭上你肩膀。

又是陈源。

你暗暗叹口气,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他。

陈源一脸亲切又谄媚的笑。

“魏莱,你看”,他看你脸色不太好,就把手放下,“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看你也挺寂寞的”

“我带你散散心”

就你那后边儿加个“万”的单位都还没你爸卖的房子单价高的破绩点,你爸妈好意思来就有鬼了。你心里想。

“陈源我告诉你”,你烦不胜烦,“我真的对你没兴趣”

“我有男朋友的”

这人这么有耐心有毅力怎么不去国家长跑队,看这劲头就算你回了绿藤,他都有可能追到绿藤去。

这也太恐怖了,这事儿得赶紧解决掉。

你发自肺腑地好言相劝,“我真没骗你,我男朋友很凶的,特别不好说话,他真的会揍你的”

“你爸来都不好使”


那时候,刘北山多看了你两眼,就被他叫人揍掉了半条命。更不要说,在那些酒局上,因为对你别有用心结果人被他差点儿没弄死的有多少回。

绿藤就是他百无禁忌的游乐场。

毫无顾忌,嚣张跋扈,除了你,谁他都不放在眼里。

他说你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都别他妈想打你主意。他对你自私的占有欲和偏执的感情,是他为你在黑暗中搭建的摇摇欲坠的避难所。他是你看不到未来的糜烂混乱的生活中的光,微弱的信念,和活下去的意义。

你的身上粘着他的气息,你的身体全是他的印记,他让你再也接受不了任何人。


“魏莱”,陈源说,“老子耐心是有限的”

他不再用那种亲热轻佻的语气,开始有了些狠戾和胁迫。

就是这样,这才符合人设嘛,你勾嘴角。

“老子求了你四年”

“你他妈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陈源眼神冷了下来,他在审视你,可能还在心里骂你装什么逼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他妈跟他玩这一套。

那他真的瞎了眼小看你了,你挑眉看着他。

你很久没摆出过这种非常欠揍的无所谓脸了,看来技艺并没生疏。

“陈源”,你找出五年前的冷漠不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

你看着陈源脸色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黑,他压根儿就没料到你这么一个小姑娘怎么还有两幅面孔,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反击点,你更进一步。

“就你这样儿的,我是真瞧不上”

“你也别给脸不要脸的”

“啊”


你转身要走,陈源扯住你胳膊。

“你他妈说谁呢”

看来他反应过来了,依照这拉扯的力度,搞不好接下来还得在这儿来一场现场武斗之类的。你盘算着要是真打起来,那你可不是他对手,这种时候就要先发制人,拿出气势,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充分利用时间差。

这么一想,你挥手就是一巴掌,完全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力道和角度简直完美,打出了水准打出了风格,也打出了这四年积累在你心里的所有不爽和压抑着的纷乱情绪。

你凭什么就要被这么一个傻逼拉拉扯扯。

现在竟然连这种傻逼都敢对你拉拉扯扯了。

你魏莱怎么就混到了这一步。

陈源被你打懵了,他张着嘴看着你,挨揍的好像是他吧,怎么你还哭了。


眼泪解决不了问题,也拖延不了多少时间。

很快陈源就反应过来,他根本顾不上周围渐渐多起来的围观人群,或者可能因为有人开始围观了他得找回被你扇掉的面子,总之如你所料,他十分没风度地伸手揪住了你的衣领。

陈源的脸涨成了红色,看起来怒火攻心,你没挣扎,眼角余光看到他身后已经有老师注意到这边并向你们走过来。你迅速调整状态,开始扮演一个正在被校园暴力的受害者,你脸上满是泪水,眼神都变得委屈又可怜,就连陈源都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再雪上加点儿霜,并且自我怀疑刚刚挨巴掌的到底是你还是他自己。

“我操”

陈源骂了一声,饱含感慨万千。

第一次遇到你这种不怕死的资深演技派,陈源觉得他这二十年的认知都快颠覆了。

“你到底打不打啊”,你含着泪问,

“别他妈磨磨唧唧的”

搞得你好不容易树立的心理防线都快动摇了。

陈源眯了眯眼,扬起了手。

你眼睛颤了一下,快速计算躲避角度,没等陈源巴掌落下,你身后侧就有人伸出手攒住了他的手腕。

“闹够了啊”

你听到身后的人说。

声音懒散又低沉。

于是雷声在空旷峡谷中炸裂,冰山在壮阔激流中崩塌,你心中数以千计的蝴蝶开始拍打翅膀,共振的鸣响穿过了五年的辰光。

你睁大眼睛。

你不敢回头。

你害怕只是又一个幻梦。


“孙。。。孙总?”,陈源有些哆嗦,讪讪收回手,搓了搓。

“记性挺好”,你听到他说。

你看到陈源点头哈腰地应了两声,转身就走了,头都不带回的。

你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动,也没回头。

你不知道在等什么。

你脑中似乎一片空白,又似乎乱成一团。旧日碎片层层堆叠,密不透风,你的心脏抽紧,仿似漂浮在真空中。

你靠着那些回忆撑了五年,太久了,久到你没有办法面对这一切。

幻想只能是幻想,怎么就成真了。


他一只胳膊圈住你的肩膀,另一只手将一捧漂亮的白色玫瑰花束送到你面前。

“莱莱”,他站在你身后,嘴唇贴着你的头发,“我家莱莱长大了啊”

他温柔的声音被热带季风融化。

你的眼泪就一大颗一大颗地掉进了花束里。

可你太想他了,你怎么能不回过头去看他。


那张你魂牵梦萦五年的脸被耀眼日光笼罩,他柔软卷曲的头发铺上了金色光芒,他凌厉的眉眼,瘦削的下巴,他穿着墨绿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装外套,有些甜腻的香水味,他周身依然带着你熟悉的旧时气息,连他嘴角的笑意都一如往昔。

“孙兴”,你叫他。

你终于能够说出他的名字。

埋在你心里五年的名字。

你以前总是连名带姓这么叫他,生气也好开心也好,这个名字一开头,他总会放下手边一切事儿,情意绵绵地抱住你。

“你怎么才来啊”

“毕业典礼都结束了”

你眼泪不停地掉,止都止不住。

“我这不是来了嘛”,孙兴捧着你的脸,拇指擦掉你的眼泪,“怎么哭成这样儿啊”,他说的好似玩笑,声音却有些抖,他知道你想说的不是这个,他连嘴角都扯不出笑来。

然后他就把你用力拥进了怀里。

“不会再把你弄丢了”,孙兴亲着你的头发,你的耳朵,“再不会弄丢了”

你搂住他的腰,闭上眼睛,铺天盖地全是你想念已久的他的味道,你震荡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孙兴抬起你的脸,亲上你的嘴唇。他的亲吻恣意纵情,在光天化日下竟然带着显而易见的缠绵的欲望,“莱莱”,他说,“我真想你”

“五年了”

“我一直都在想你”

玫瑰花掉在地上,你胳膊圈上他的脖子,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你贴近他的身体,热切地回应他。

谁还在意他妈的有多少人看着。

你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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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夜总会】

徐金娣正在办公位上埋头敲方案,手机震动,她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徐金娣!你猜我昨天见到谁了!”

徐金娣手机移到眼前,看了下屏幕,“杨珊珊?你不是在出差吗?”

“我刚刚回来”,杨珊珊那边有开方便盒的声音,“这不刚到家,正准备吃宵夜呢”

“不是,你听我说啊,大八卦!”

徐金娣起身,边听电话边去茶水间泡咖啡,准备休息一下,九月招聘季,好容易进了实习期,忙到飞起。

“什么八卦啊?”,徐金娣问,看杨珊珊这热情高涨的,想必值得一听,“你见到谁了?”

“魏莱!”,杨珊珊好大一嗓子。

徐金娣放下咖啡杯,“魏莱?”

“陈源他爸,就我们陈总,这回去的绿藤”

杨珊珊大四就进了陈源爸的金海地产实习,一毕业就签了集团的正式合同,因为形象气质各方面都挺不错,就被安排到陈源他爸陈鑫海下面当了个助理,成天跟着陈总在南方各地挖项目。

徐金娣是没想到,这业务版图还伸到绿藤去了。

“你们公司生意做得挺大啊”,徐金娣调侃。

“哪有”,杨珊珊这语气,估计在翻白眼,“这回去绿藤是去求人办事儿的”

“你是没看到,我们陈总那孙子样儿”

她嘴里嚼着饭,“我就是昨晚在饭局上见到魏莱的”

“徐金娣你可不知道”

“魏莱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陈鑫海去绿藤找的人叫孙兴。

两人在南方有过点儿交集。陈鑫海在绿藤跑了两天,找了两天的关系,才在临回来前一晚好不容易跟孙兴约上了一顿饭,杨珊珊跟着陈鑫海进了酒店包厢,牌都不敢打,硬是干坐着等了半小时多,人孙老板才姗姗来迟。

这大牌耍得。

杨珊珊头一回见着平日里耀武扬威酷爱当人面扔文件夹的陈鑫海当孙子。

孙兴刚进包厢,陈鑫海就堆着笑脸起身,张开胳膊迎了上去,“孙总”,叫得无比亲热响亮,杨珊珊赶紧跟上,孙兴单手客套地搂了下陈鑫海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背,转身从身后揽过了一个姑娘。

“魏莱?”,杨珊珊脱口而出。


“她整个人和大学时感觉完全不一样了”,杨珊珊说得挺玄乎,“就是,原来她挺好的,很可爱亲切的一个人对吧”

杨珊珊挑着词儿说,“特别真诚的那种,也会和我们聊八卦逛街什么的”

徐金娣“嗯”了一声。魏莱家里有钱,人又好看学习又好,一开始大家对她还有点儿微妙的嫉妒和敌意,后来发现她根本没把这些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当回事儿,也没对她们表现出的那点隔阂表示过不满,反而还是个行为模范室友,从来没给人添过麻烦,就连作业笔记和教辅书都大大方方借她们看。

“她变什么样儿了?”,徐金娣有些好奇。


杨珊珊本来想和魏莱坐一块儿好好聊聊的,三个月没见,以为就各奔东西了,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场合下见了面。而且这么看来,她俩连从事的工作性质可能也差不多,这也太巧了。

杨珊珊以为魏莱也会因为重逢表现得像她一样惊喜,可是魏莱只是对她甜甜笑了下,点了点头,“杨珊珊,好久不见”,轻飘飘地丢了一句话给她。

然后竟然就被孙兴搂着肩膀,带着坐到了他主位旁边。

离杨珊珊隔了好几个位子。

陈鑫海问,“这位是?”

孙兴懒洋洋坐椅子上,一手拎着茶壶给魏莱倒麦茶,头也没抬,“我女朋友”

杨珊珊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

这孙兴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好人,一身无法无天的顽劣浪荡气,眼神犀利又危险,看人一眼都好像散发着“小心我弄死你”的信号。

怎么魏莱会和这种人在一起。

陈鑫海估计也这么想,“孙总”,他眯眼看了看魏莱,“你女朋友真漂亮,跟明星似的”

杨珊珊眼看着孙兴脸色沉下来,冷冰冰扫了陈鑫海一眼,“都是陈公子的同学”

“不合适”

太牛逼了,杨珊珊在心里鼓掌。

更牛逼的在后面,酒过三巡,气氛也挺到位,陈鑫海喝兴起了,站起来端着杯子给魏莱敬酒,魏莱也不是小气的人,就喝了一杯,没想到过了一轮,陈鑫海又端着杯子下了位子晃到魏莱面前。

“魏小姐,我打车来敬你”,陈鑫海一口闷掉。

杨珊珊没料到,魏莱靠着椅背刷手机,“我不喝了”,动都没动,看都没看陈鑫海一眼。


“徐金娣,你说是不是太离谱了!”,杨珊珊说不上是羡慕还是震惊,魏莱那姿态一看就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们陈总不得气死”,徐金娣笑道,“那个孙兴呢?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杨珊珊乐不可支,“人孙老板看我们陈总杵那儿下不来台,都没说帮忙劝劝魏莱”

“直接和我们陈总说”

“她说了不喝”

徐金娣震惊了,“你的意思是孙兴帮着魏莱搞事?”

“啊”,杨珊珊肯定地说,“陈鑫海要不是得求着孙兴搞矿,估计早就把桌子掀了”。

徐金娣怎么也没想到,魏莱这么能搞事儿,在学校她明明低调得不行,简直是人畜无害。老师们都偏爱她,偏到台面儿上,因此确实会有人明里暗里针对她,可是她也没说去报复一下什么的,勾心斗角的事儿她从来不做,连学生会她都不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教科书里的乖学生一个。

哪知道这么拽的?


“后来我们陈总一时兴起非要唱歌,吃过饭就去了家夜总会”,杨珊珊叹口气,“就那种风月场”

“这些老板真不是人”

“魏莱也去啦?”,徐金娣问。

“嗯”,杨珊珊语气八卦了起来,“你真的想象不到当时魏莱的样子”

魏莱就跟没骨头似的,不是坐在孙兴腿上被他搂着,就是偎在孙兴怀里被他抱着,一首歌唱完回头一看,两人还他妈亲上了。杨珊珊都不堪回首,那晚她为了避免看到难舍难分的十八禁画面,整场目不斜视,脖子都僵了。


“我一直以为魏莱不谈恋爱是要求高,没想到。。。”,杨珊珊要总结一下,“居然是这么个男人”

“还大她那么多,看起来还又痞又横”

“把魏莱都带歪了!”

徐金娣想到毕业典礼那天,魏莱抱着一大束漂亮的白玫瑰跑到她面前,把学士服和学士帽交给她,开心地对她说,“徐金娣,这个衣服帮我处理下哦”,

六月阳光下,她的脸上扬起徐金娣从没见过的过分动人的笑容,声音清脆又甜美,

“我男朋友来接我回家了!”

在她身后,那个叫孙兴的男人一脸温柔,目光就没从魏莱的身上离开过。

“杨珊珊”,徐金娣说,“我觉得魏莱现在一定很幸福”

“这才是真实的她”


“太腻歪了”,杨珊珊还是忿忿,“刺激我们这种单身狗!”

“徐金娣你别笑,你真应该亲眼看看”

“那两人简直是残暴昏君和祸水妖妃”,杨珊珊被自己灵感迸发的结论惊艳了,“对!就是这感觉!”

徐金娣笑,“看来这趟绿藤你受了不小刺激啊”

“可不”,杨珊珊撇嘴,“啊!对了!”

“最重要的事儿我忘说了!”

徐金娣回到办公位,坐下,“什么事儿啊?”

“那个夜总会!”,杨珊珊激动地说,“你知道谁开的吗?”

“孙兴啊?”,徐金娣想想说,这不都风月场了,孙老板在绿藤呼风唤雨的,能罩得住这种场子的除了他还有谁。

“我们都以为是孙老板开的,看他在里面轻车熟路的”,杨珊珊说,“但是人孙老板说了”,

“这夜总会是魏莱的!”

“魏莱!”

杨珊珊还重复强调了一边,“这也太他妈不可思议了!”

徐金娣愣住了,她想到魏莱和她说毕业后的计划,确实是要开个夜总会。真的,就开了吗?

“那夜总会叫什么啊?”

徐金娣看着窗外点点灯火汇聚而成的璀璨夜景,她想这个世上总归是会有旧梦重圆希望成真这类的好事发生的。

她在深夜听过魏莱哭,她看过魏莱一下买了好多瓶差不多香型的香水一瓶一瓶的喷着闻然后全扔进衣柜里,她也见过魏莱单曲循环一首叫《梦醒时分》的老歌。

这些拼图拼到一起,她或多或少猜出了魏莱藏了四年的感情秘密。


杨珊珊说,“让我想想啊”

“那夜总会在绿藤挺有名的”

“好像叫”

“凤凰夜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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